第0090章 我已經十六歲了呢!
馮永砸砸嘴,心想我終於明白了,估計自己的終身大事是被人盯上了,而且那個人十有八九是諸葛老妖沒跑了。
一念至此,馮永不禁覺得蛋疼。這諸葛老妖的控制慾實在是太強了些吧?為了把自己攥在手中,簡直無所不用其極!
前世自己被人嫌棄,後來才不得不去服侍女老闆。今世倒好,自己還沒考慮這事呢,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要給自己塞個暖榻的,人生啊……
不過想想自己都已經十六了,撐死再過兩年,身子差不多就可以成長為一個「完全體」。當然,要是著急的話,現在也不是說不可以……
這般想著,臉上就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猥瑣的笑容,馮永涎著臉對黃月英說道:「夫人說的是。只是小子委實想不起有合適人選。說起來,小子也是拿夫人當了長輩看的,若是夫人願意……」
說到這裡,舌頭突然打了個結,接下來那句「小子聽夫人安排」的話,再也說不出口。
想起剛才匆匆離去的張夏侯氏,按照這年代的規矩,自己進來了,她至少應該會迴避的。這般突兀地坐在這裡聽自己與黃月英的談話,感覺很是古怪啊。張夏侯氏可是從大家裡出來的閨秀,不可能會連這點常識都不懂。
張夏侯氏只有兩個女兒吧?對的吧?一個是現在的皇后,一個是小蘿莉張星。
真相只有一個!
幸好老子及時住了嘴,沒一下子禿嚕出來。
我已經十六了呢!勉強算是完全體了吧?
那個小蘿莉連十歲都沒到,難不成,要叔叔我再等她七八年?
黃月英滿意地點點頭,說道:「你當真願意聽我的安排?」
我沒這麼說!
這話我沒說出口啊!
「你把我當了長輩看,其實我又何嘗不是把你當了晚輩?」黃月英沒有給馮永開口的機會,一臉慈愛地看著他,「你這孩子啊,性子還是不錯的。放心吧,如果有好姑娘的人家,我自會給你留意的。」
馮永暗暗地鬆了一口氣,不是當場定下就好,說明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,說明剛才張夏侯氏只是為了相一相這個可能的未來女婿,一切未定。
「夫人,小子北上去漢中,其實也是為了這軍糧。雖說只加些鹽粒就可做出來,可是畢竟不如加了雞子和乾酪的。如今雞子……」
「等等,你剛才說什麼?」黃月英突然打斷了馮永的話,「北上漢中?」同時她的手摸了摸那捲起來的畫,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幅畫捲上。
「呃,是啊,漢中不是就在都城北邊麼?其實小子去漢中……」
「陛下新置了個漢中冶,如今還沒有合適的人選。如若你不願意呆在諸冶監,又想去漢中,何不試試這個漢中冶?」
黃月英再次打斷了馮永的話。
什麼情況?
馮永張了張嘴,卻發現自己好像沒什麼好說的了。
這就……同意了?
轉折有點大啊。
「怎麼?不願意?」
「願意願意!」
披著皇室的虎皮去搞事,漢中肯定就是直接橫著走啊!看到哪裡合適,直接就可以指著那塊地說:「我,漢中冶監令,圈了!」
這事想想就帶感。
如果那關姬跟在身旁,那就深情款款地對著她說:「這塊地,我替你承包了。」
我已經十六歲了呢!
「那小子莊上……」
黃月英撇了馮永一眼,一邊把剛才捲好的畫卷打開,一邊淡淡地說道:「你一個小小的莊子,還怕有人敢強奪了去?難不成我去過這麼多次馮莊,別人眼都瞎了?再說了,你那莊子和府裡的那些人,還是先帝賞與的,只要你不犯糊塗,有誰敢亂動?給他十個膽!」
馮永愕然。
還有這種操作?
敢情前邊說的那些話,都是騙我的?
看看黃月英,她已經站起身來,又開始拿起筆在畫上點來划去,看樣子好像是在寫字。
這畫不是都已經被毀了麼?還要在上面題什麼字?真是多此一舉。
馮永努力地伸長脖子,想要看清上面究竟寫了什麼,沒想到黃月英覺察到了他的舉動,轉過頭來,問道:「你還有事?」
「哦,還有一點疑問。」
「說。」
「那漢中冶,是不是參照諸冶監舊例……」
話沒說完,黃月英猛地再次轉過頭來,盯了他好一陣,這才緩緩道:「諸冶監那是在天子腳下,那漢中冶卻是遠離都城,二者豈能混為一談。再說了,諸冶監好歹出了個八牛犁,那漢中冶,卻是要幫皇莊墾荒以供皇室,豈能讓你胡來?」
諸冶監在沒出八牛犁之前,我也胡來著的呢。
不過馮永也沒什麼脾氣,既然能披著皇室的皮去了漢中,就算是意外之喜了。聽剛才這話的意思,估計漢中冶裡應該不會像諸冶監一般,是個名義上的空殼子,皇家肯定是要在裡面放些人的。
馮永走了以後,張夏侯氏這才從院門那裡出來,原來帶著的張星也不見蹤影,估計是讓她到別處玩去了。
「阿姊覺得如何?」
等張夏侯氏坐下後,黃月英這才抬起頭來,笑問道。
張夏侯氏皺起眉想了想,繼而輕輕搖頭,笑道:「說不出來的感覺。看起來性子有些跳脫,可是有時卻又似有深意,一時半會還看不出來。」
「漢中冶新置,一時半會也沒有合適的人手。那小子自稱學了農耕之術,把他放那裡,也算是人盡其材。只是他以前寧願不要參軍之位,偏偏卻肯去那原本一無是處的諸冶監,從這就可以看出,其必然是生性不喜受人束縛。這一點還望阿姊向皇后和太后說明,讓去漢中冶的人莫要對他多做掣肘。」
「為何又要我去說明?你是知道的,我一向不喜出門。若此次不是因為四娘的事,我還不願過來呢。」
黃月英把畫卷拿起,再輕輕地吹了吹,聞言笑道:「那少府之事,畢竟算是皇家家事,我這外人如何好插嘴?上回只不過是拿了諸冶監哄他進來做事,反正當時也只不過是個空名頭,倒是沒想到能鬧成如今這等局面。那漢中冶可是要實實在在墾荒的,我怎能還不知好歹?」
「你啊!」張夏侯氏無奈地搖搖頭,「和你那夫婿一個模樣,就是太過於謹慎了。既然都已經想到這層了,為何不勸勸你那夫婿,及早把那諸冶監放歸少府?」
黃月英沒有回答,只是定定地看了一會畫,過了一會才輕嘆了一口氣:「國庫空虛,如之奈何?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div></div>
第0091章 不要太貪心
沒錢這種事情,無論是對一個男人還是對一個國家,那都是相當悲哀。
蜀漢國乏民疲,自家阿郎為了支撐起這個岌岌可危的大漢,寧願冒著落人口實的風險,也不願意放過少府名下的諸冶監,這其實已經算得上是冒犯君威了。
只不過對先帝的知遇之恩恨不得以死相報的夫君來說,只要能光復大漢,他肯定就不會有任何顧忌。對此,自己也唯有通過別的方法,盡力去彌補雙方可能產生的裂痕,卻不可能去勸阻阿郎停止類似的舉動。
黃月英心裡的這些想法,卻是不敢對任何人說的。
心裡想過這些念頭,手上卻是把畫轉過去,笑著對張夏侯氏說道:「阿姊如今不早早下決定,日後若是被人搶先了去,可別追悔莫及。」
張夏侯氏定眼看去,只見那半身美人旁邊多了一行字:北上途中,可得其美。心裡頓時想起那日自家三娘,如今的皇后對自己所說過的李神仙之事。
當下猶豫了一陣,方才說道:「四娘心性未定,早早定下親事,日後如若生出意外,反是不美。我觀那馮郎君,似乎亦尚未有成家之念,想來不用太急。」說到這裡,張夏侯氏又笑了笑,「他若真是個聰明的,剛才你的話,想必應該能聽得懂。」
黃月英眼帶深意地看了張夏侯氏一眼,輕輕點頭:「也罷。阿姊既然心中已有計較,那小妹就不多言了。」
心下卻是想道,這阿姊雖是明理,當年卻是被那張君侯搶來做內室的,偏偏張君侯生前又不解風情。想來阿姊只曉得那四娘未到少女懷春之時,卻沒想過那少男亦有艾慕之情。少年血氣方剛,一旦遇到心儀之人,如何能把持得住?
即便是當年自己與阿郎之間,要不是自己使了些小手段,又如何能得現今兩人的恩愛?看那小子的性情,想來定是受女郎喜愛的,加上有才有貌,如今不先下手為強,日後只怕悔之晚矣!
建興元年九月,馮永、趙廣及王訓去職諸冶監,馮永遷漢中典農校尉丞,趙廣遷右司馬,王訓遷左司馬,以協屯墾漢中農事。
「兄長,兄長,這乾糧製法,當真要上交朝廷啊?」趙廣一臉的不捨,緊緊地拉住馮永的手,苦苦哀求,「兄長不再想想麼?這麼一張紙交上去,得沒了多少錢財?」
「不交上去,難道還真讓朝廷向我們幾家採購軍糧?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?」馮永一甩手,抽了抽嘴,沒奈何道。
「這可是我們兄弟三人一齊辛苦想出來的……」
馮永氣樂了,這不要臉的東西。
「有你什麼事?不是全我想出來的?」
「好歹小弟和子實也打了下手,怎麼說,也有一份功勞吧?」
「沒有你打下手,我也一樣能做出來。」
「算了二郎,兄長說的對,這東西,放誰手裡都不安心,上交給朝廷,才是正解。」
旁邊的王訓也過來開口勸解道。
趙廣何嘗不知這是沒奈何的事,只是有點不甘心罷了,當下嘟囔道:「這偌大的功勞,就換了這麼一個漢中典農官,嘖……」
馮永當作沒聽到這個話。
說起來,這兩人還是被他連累了。哪個叫諸葛老妖不相信自己呢?上交了這麼個東西,又搭上了自己的婚姻作主權,才得了這麼一個身份方便去漢中,這諸葛老妖也是真摳。
不過想想,自己到了二十二三歲的時候,還得了一個十六歲的花季少……咳咳,這樣也不算太虧哈!那張星一看就知道是個美人胚子,又是皇帝的小姨子,自己真要娶了她,那我豈不是要和阿斗做連襟?
咦,這麼一說,好像我還是賺了!
不過在這之前,自己還得勞煩五姑娘幾年,嘖!
辛苦了,馮永看著自己的雙手默默說道,我對不住你們兩個。
「得了,別說這些沒用的。就算是朝廷要制這軍糧,總不能還會自己養雞,雞子不是還得從民間買購?這大漢境內,除了咱幾家,還有誰會這祝雞之術?光是這個就夠吃得滿嘴油了。你若真不甘心,還不如早早回去,去各家提點一下,讓他們及早做好準備。可別到時候朝廷要用到雞子,卻沒法子給供上。」
「是了!」趙廣悚然一驚,「兄長這話倒是提醒了小弟。小弟回去後,得去說與各家聽,要他們把這祝雞翁之術看緊了,莫要像上回那般出了內應卻不知曉。」
這趙二哈果真是蠢萌!
我是這個意思嗎?我的意思是,趕快想辦法擴大養雞規模!就憑你們幾家的力量,使出了吃奶的勁養,能養多少隻?能供得起製作至少十萬大軍乾糧所需的雞子?現在又不能集中養殖,還得半散養,不然肯定會得雞瘟,光這個就得要多少人力物力,還有空地?
還不如早早像馮莊這般,和莊戶簽個契約,光賣飼料,回收產品。這樣既分擔了風險,又獲得了好名聲。
哪像現在這幾家,把那技術保密得死死的,連個雞群都擴大緩慢,真是讓人無語。
不過這也不是馮永要操心的事,反正這事有那四家頂在前頭,真要雞蛋不夠用了,諸葛老妖也不會直接找不到他頭上。就算是找到他頭上,頂多馮永不賺這個壟斷錢——幾千年後,也沒聽說雞蛋會過剩呢!賣誰不是賣?怕個毛?
王訓家沒養雞,不過他老爹王平卻有一個他人所無法比擬的優勢,那就是和那躲在荒野深山裡的羌人熟識。而那些羌人又有一個漢人所無法比擬的優勢,那就是善於牧牛羊——有牛羊才有乾酪啊!這個也是制軍糧所要用到的。
終強漢一朝,君臨天下,兵鋒所至,滅國者不知幾凡,滅族者更是不知其數。連匈奴那樣的帝國都被弄得四分五裂,最後還不是成了漢朝的看門狗?漢朝皇帝叫他們去咬昔日的族人,他們一樣得乖乖地撲過去。可是羌這個民族,卻是個特例。
即便是漢朝最強大的時候,都沒有辦法讓羌族屈服,就算是漢朝對羌屢屢戰勝,但也一樣頭疼萬分。事實上,東漢時期,羌族在漢朝的對手榜上,排名是前三。東漢的很大一部分國力,就是損耗在羌族身上。
這可能就是血緣和基因的強大,畢竟漢與羌都算是炎黃一脈,兩者的戰爭更像是一場爭奪家產的兄弟之戰。恩愛情仇,不但從先古傳說時代就已經開始,而且還會一直持續下去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第0092章 想親近而不可得
漢人太驕傲了,他們固執地認為自己才是最牛逼的,自己的東西才是最好的。雖然在漢人的統治區裡,生活著無數的羌人,胡人,僚人等等等等,可是漢人皇帝卻從未想過要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子民一樣去管理,去收稅。只要那些人不鬧事,就任由他們自生自滅。
沒辦法,只聽說過乞丐向富翁乞討,哪有富翁向乞丐要錢的?更何況是那些胡夷連乞丐都不如?
當然,這種情況估計很快就會發生改變,而且是那種很大的改變。當漢中的屯墾成為必然,那些權貴們就會發現自己人手的巨額缺口。
這年頭,黔首死太多,勞動力都不夠用了!
那麼,那些流浪在漢地的胡夷們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權貴的眼裡:都是兩隻腳的牲畜,最多也就是幹活熟練不熟練的區別。
再說了,就算不熟練,幹得多了,不就熟練了?更何況要是對那種名為黔首的牲畜下手,多少還得有些顧慮,反而要是對這種牲畜下手的話,根本不需要任何負擔。太好啦,弄他!
於是類似於後世那種「黑奴種植園「的「胡夷種植園」就妥妥地會出現在漢中的大地上。
這不是由馮永提出的漢中屯墾計畫所決定的,而是由生產力發展所決定的——八牛犁難道不是一種新型的勞動工具嗎?新型勞動工具的出現,也是生產力發展的一種表現形式!
用八牛犁屯墾漢中,必然就會形成以如今蜀漢權貴為主體的莊園式開墾。到那個時候,手裡黔首不夠用偏偏又掌握著種植技術的權貴們,會因為勞動力的短缺而急紅了眼。
這種情況,與後世十五十六十七世紀「黑奴貿易」產生的前提條件是何等相似?而偏偏胡夷僚人等等又不被漢人皇帝看在眼裡,又不像黔首那般好歹有一層薄薄遮羞布般的保護。
因為漢人的法律太自私了,根本就沒把胡夷蠻當人看,所以說,再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產生「胡夷種植園」的土壤了!
當然啦,漢人是一個有文化的民族,是一個有修養的民族,所以手段肯定不會那般激烈,也不會那般殘酷——但那關馮永鳥事?反正幾千年後,被寫歷史書上的,肯定也是記著諸葛老妖開了奴隸莊園的先河,後世那些不孝子孫,要罵也是罵他去。
所以馮永現在要做的,就是趁著別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,趕快叫王訓他老爹去拉人,能拉多少是多少。好歹王平有個身份優勢呢!至少把那些與王平相善的胡羌都拉過來,不然到了後面,等那些權貴下手的時候,可就不是拉人那麼簡單了。
後世從錦城去漢中,基本也就是三四個小時的事情。可要是換了這個年代,最快都得半個月。就這,還算是一切順利的情況下。所以說,古代出遠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,而且出遠門之前要做很多的準備。
不過諸葛老妖給的官職看起來挺氣派,漢中典農官呢,漢中所有農業的事,馮永都可以吧噠上兩句。可實際上根本沒卵用!漢中如今除了幾個比較特別的地方,剩下絕大部分地方連個人影都沒有,鬼影估計不少。他能跟誰吧噠去?能管誰去?
所以這根本就是個名為實職,實為虛職的官職。也怪不得趙廣這種嘴上不把門的官二代都為馮永抱了一句不平。
按趙廣的說法就是,反正今年種冬麥的時節都快過了,漢中如今又沒幾個農人,再加上丞相又沒說明要什麼時候到漢中,只要明年春耕前到那裡就成。
馮永對此不屑一顧,老子要是不去,那諸葛老妖估計會更加高興。
不能讓自己的對手太過於高興了,時不時給他添點堵,讓他噁心一下,這個才叫合格的對手。決定成為合格對手的馮永怎麼可能會讓諸葛老妖這般如意?所以他決定早點動身去那漢中。
「兄長為何這般急切?」
這回不但是趙廣,連王訓都有些搞不懂。
「自是有要事。對了,前些日子秋耕事忙忘了問,那漢中太守魏都亭侯,你等可有門路?」
強龍不壓地頭蛇,要想在哪個地方辦事利索點,與地頭蛇打好關係那是必須的。何況魏延可比那地頭蛇強多了,根本就是一個坐地虎。
說這話的時候,馮永其實主要還是問向趙廣,王訓的人脈,基本可以忽略。
趙廣摸摸頭,有些為難道:「那魏太守孤家寡人一個,無妻無子的,又非蜀地中人,連族人都無一個,小弟何來門路?」說著看看四周,放低了聲音,「再說了魏都亭侯其人性矜高,平日裡極少與他人往來,舉措又不合時宜,故連大人也只是與其點頭之交。」
嘖!
馮永不滿地看了一眼趙廣,這裡只有他們兄弟三人,又不是在外面,說個話像要密謀什麼一樣,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八卦密聞呢!
你就說魏延性格高傲,沒人跟他往來就行了。不過舉措不合時宜是什麼意思?難道這個人也是腦子有問題?所以行為舉止與常人有異?
不過也不對啊,諸葛老妖五丈原病逝前後那段歷史,實是精彩,偏偏又撲朔迷離謎團甚多。馮永還特地把《三國志》裡面關於那一段歷史翻出來讀了好幾遍呢,甚至還在網上和別人爭論過。
魏延不是有兒子嗎?明明史書記載著說魏延是被楊儀誅族了,怎麼在趙廣嘴裡就變成孤家寡人了?
「那魏太守有什麼喜好麼?」
「帶兵打仗?聽說訓練士卒倒是有一套……」
你這麼一說,我覺得得這魏延和那關羽倒是挺像啊!都是性格高傲之輩,關羽傲上而憫下,估計那魏延也差不多吧?那我送他一本精裝版的《兵法三十六計》?
馮永心里正在嘀咕,這時阿梅從外面進來報說,有李姓客人上門。
么妹現在已經榮升成府裡的大管事,掌管著馮府的養殖業,平日裡忙得不可交開,所以管家又讓阿梅升為馮永的貼身侍女。
不拿拜帖上門的人,基本上都是熟人,來過馮府不止一次的。目前符合這個條件的而又姓李的,只有一個人,那就是李遺。
這個被馮永暗地裡當作情敵的傢伙其實人挺不錯的,可惜的是因為關姬的緣故,讓馮永實在是不敢與他多加親近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第0093章 間諜要和你做朋友
李遺如今仍是關姬最大可能的夫婿,這個不是由李遺決定,也不是由關姬決定,而是由諸葛老妖決定的,由他們兩家的利益所決定。
和李遺成了好友,那就意味著馮永與關姬最後的一點可能都沒了——雖然在關姬那等冰山美人面前,馮永目前也只能一廂情願就是了。
「外受傅訓,入奉母儀。下邊是何句?」
馮永剛走到客廳的門口,就聽到這麼一句話。
「外受傅訓,入奉母儀……入奉母儀,入奉母儀,諸姑伯叔,猶子比兒。孔懷兄弟,同氣連枝……」
牛娃那不自信的聲音開始響起。
仍然是熟悉的場景,仍然是熟悉的味道。
馮永心裡有些小鬱悶,這李遺,怎麼還有這般古怪的興趣?喜歡在別人家裡拷問學問?實在不行就給管家專門交代一聲,以後這傢伙來了讓狗子給他上茶?直接拿數學懟死他!
「唉呀文軒兄,怎麼又來為難這個孩子?」馮永進了門,開口笑道。
漲紅了臉結結巴巴背著的牛娃看到主家進來,終於鬆了一口氣,對著馮永行了一禮。
「行了,下去吧。」馮永表面慈愛地摸摸牛娃的頭,心道你最多再背四句,估計就應該卡殼了,剛才背那麼慢,估計就是在等著我來呢,小心思還挺多。
「李郎君此次前來,不知有何貴幹?」
馮永拿起碗,喝了一口白開水。沒辦法,茶葉稀少,除了自己悄悄地藏起來一點,一個人獨處時可以偷偷喝外,現在馮府裡全是用白開水招待客人。
「特來賀喜馮郎君升漢中典農官之職。」
李遺笑著拱拱手。
「那漢中荒野之地,與錦城繁盛之地相比,差之甚遠,何喜之有?」
「馮郎君何故如此相欺耶?某雖不才,但卻也知道,以君之高才,如若不是馮郎君自請,丞相豈會讓馮郎君離開都城?」
說得好聽,真正的原因,難道諸葛老妖心裡沒點逼數嗎?
馮永禮貌一笑:「只是久聞漢中之地,頗有古風,故心嚮往之,想一往采風而已。」
李遺點點頭,贊同道:「漢中乃高祖龍興之地,如今雖說因戰亂而荒廢,不過丞相日後,必然會重視,那時漢中遲早會成重新成為大漢重地。」
雖然前面給自己送老兵過來的時候,馮永已經知道了這傢伙的智商很高,可是此時還是要再說一句,這傢伙的智商真的很高啊!
「此話怎解?」馮永眨眨眼,故作不明地問道。
李遺無奈地搖搖頭,略帶苦笑道:「馮郎君何故一直對某心懷戒備?那趙二郎,王大郎,皆與馮郎君交好,其實某心中對馮郎君是仰慕已久,亦想似他二人一般,與馮郎君成知交好友。」
這還真是一個讓人恨不起來的傢伙!
「李郎君是李都督之子,又得丞相另眼相看,身份尊貴,如此折節下交,馮某是不勝榮幸,可當不起李郎君這個戒備之言。」
李遺帶著若有所思的眼神看了馮永一眼,點點頭,說道:「原來如此。」
馮永微微一愣,心裡想道,這又是何意?我好像沒說和關姬有關的一丁點東西吧?你就明白了?
李遺神情有些落寞,輕輕道:「馮兄你雖父母已不在人世,但卻是山門子弟,自是與我等這些世間俗人不同。我等看起來雖是風光,背後卻亦有不為他人所知的難處。如今這大漢,丞相才智絕倫,何人敢不聽其令?某雖說先前是奉了丞相之令與馮郎君交好,但同時卻也是自身所願。如惹得馮郎君不快,在此先行賠罪。」
說著,李遺站起來彎腰行了個大禮。
「李郎君這是何故?」馮永連忙扶起李遺,說道,「我可沒說不快啊!能得李郎君折節下次,我高興還來不及呢!」
嘴上是這麼說,心裡卻是暗暗罵道,前邊諸葛老妖的老婆塞了一個趙廣過來,如今他自己又塞了一個李遺過來。
這年頭,做間諜的都這麼猖獗嗎?光明正大地說我就是別人派來的?還說我是真心和你做朋友?要不要臉?
不過馮土鱉一聽到丞相這兩個字,立刻就慫了,rbq,rbq。
「我雖是山門子弟,可也算是個俗人啊!」兩人重新落座後,馮永開玩笑似地說道,「當時那趙二郎可是提了一罈酒一片肉上門,我才把他當好友的。那王大郎就更甚了,可都是把全部身家都帶過來了,就是不知,李大郎拿了什麼來?」
李遺一愣,看到了馮永那故作戲謔的表情,這才反應過來,當下哈哈一笑,「這門檻不低,確實不低。不過對李家來說,可不算難。」
頓了一頓,似乎想到了什麼,這才繼續說道:「當時我可是聽說了,那王子實雖拿了全部身家過來,卻又被退回去了,最後只收了他一車的乾酪,此事啊,可是為人所津津樂道呢。我李家世居南中,拿得出手的,也就是南中的土產。」
「哦,南中的土產可多了,卻是不知李兄要拿什麼來做這開門磚?」
「滇池駒。」
「何物?」馮永一頭霧水。
李遺神秘一笑,說道:「馮郎君得漢中典農官一職,不日定會趕去漢中。那李某就送些行腳,以助路上託運行李,如何?」
看著馮永仍是一臉的疑問,李遺笑著繼續說道:「世人皆知幽州,涼州出產良馬,卻不知那滇池亦有神駒。此神駒與那北方戰馬大為不同,軀小而蹄健,雖不可當戰馬,但上高山,履危徑,如行平地,數十里而不知喘汗,生長山谷之間,實乃高山小徑馱運之良畜。」
聽了這話,馮永猛地反應過來。
滇馬!
千年的「茶馬古道」上最重要的運輸工具,雖然身材矮小,但勝在穩健耐力長,適合山路險路。不要說是雲南那邊,就算是蜀中這種多山地帶,也一樣是適合。後世的川馬,其實也就是滇馬的變種。
李遺說是滇池駒,倒也沒說錯,北方的戰馬適合上戰場,可南方的滇馬,卻是適合當後勤。如果各自的功能上來講,滇馬確實當得起一個駒字。
如果不是李遺提起這個,他還真忘了。不過其實他也真沒想到,這個時候滇馬竟然已經出現在蜀地,他還以為這種馬現在還是南邊那些蠻人手裡默默無聞呢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第0094章 論放牧的方式
我叫王平去做什麼來著?找羌人啊,找羌人做什麼?給我放牧啊。然後現在這個李遺又告訴我說他可以提供馬?
不要小看矮腳馬,畢竟人家也是在歷史上留了名的。所以說,滇馬也是馬啊!
馮永想了想,心道莫不成這世上真有天命?然後再想到穿越者前輩王莽與位面之子劉秀的故事,心裡打了個冷顫。算了,我還是去漢中好好放牧吧。
「那李郎君手裡有多少匹?」
「十匹應足以應付這漢中之行了吧?」
「五十匹都沒有嗎?」
李遺嘴角抽抽,這馮郎君還真是……大氣,本來他以為自己送十匹就已經夠顯誠意了,沒想到對方竟然是一開口就五十匹。
「實不相瞞,」李遺苦笑搖頭,「蜀中缺馬,這滇馬雖是產自南中,卻也不易得,更何況如今正值叛亂……」
想起了第一次來馮府的時候,也是被眼前這馮郎君的「大氣」嚇了一大跳,原本自己出價一千貫,對方卻喊了個三萬貫。直到後面才知道是一場笑話,不過這回,不會是真又有誤會吧?
想到這裡,李遺試探地問了一句:「馮郎君要這般多的馬,莫不是別有所圖?」
馮永看向李遺,眼中有讚歎之意,說道:「李郎君當真聰慧之人。」
「那能與李某說說否?」李遺湊過來,一副很有興趣的模樣。
沒辦法不感興趣,別的不說,就光是自己親身經歷的那個賣奴……哦,是降俘之事,也不知他與丞相是如何關說,最後竟然還能與漢中的屯墾牽扯上莫大干系,真不知道此人哪來的這等玲瓏心思——就是有些過於歹毒了。
北方的遊牧民族從有史載以來,就一直不斷地南下掠奪。在中原王朝強大時,經常會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,如同割韭菜那般把他們割了一茬又一茬。可是每當中原王朝衰落下去,他們又會如同打不死的小強一樣,繼續死性不改地南下搶劫。
難道真的是因為天性野蠻,悍不畏死?
這個當然不是的,如果他們真的不怕死,就不會一次又一次地向中原屈服。相反,他們是太怕死了,因為不南下,他們就會餓死。
炎黃子孫,可以說是獨得上天寵愛:佔據了好幾條河流沖積而成的平原地區,而且這些平原地區面積廣大,都處於氣候溫暖適宜耕種的地區,足以折騰個幾千年。
這個地理優勢就算是在世界範圍來說,也是少有的。所以就算是在落後的古代,都有底氣說出「百畝之田,勿奪其時,數口之家,可以無飢」的話來。
但你把這話放到草原上去試試?百畝草地,在沒有青貯技術,沒有輪牧知識,只知道逐水而居的古代,能養出幾頭牛羊不知道,但肯定養不活一個人。
所以草原那麼大,你可以活得自在,但死得更快。
風吹草低現牛羊,說著是好聽,但那是在有草的時候。到了冬天,一場白災下來,別說是牲畜,就是人都得乖乖地等死。
古代的北方遊牧民族,冬天的時候一個部落擠在一起取暖,是把青壯放在最中間,把老弱放在最外面。也就是說,那些老弱要是挺不住了,就先去死,留下青壯就行。
這樣既留下了族裡的有生力量,又可以減少人口,以免過多地消耗口糧——物競天擇這個概念,在這裡表現得淋漓盡致。所以他們要是不南下搶,怎麼活下去?
當年馮永所在的駐地部隊,雖然周圍都是沙漠,可是在離駐地幾十公里遠的地方,有一個小小的村落。有一次部隊與那個小村落搞軍民魚水情,拉了一些人過去,幫村民們搞那個飼料青貯窖。
村裡只有幾戶人家,每家都養了十幾頭羊,基本上全家人的經濟收入就靠這些羊。
作為南方人的馮永還好奇地問了一個特白痴的問題:為什麼不多養一些呢?
那個看起來六十多實際只有四十來歲的老漢,操著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話,指著遠遠的空曠地說:「這個嘛,草不夠吃嘛,羊吃太多啦!」然後又指了指那做成塔狀的飼料青貯窖,「冬天就靠這個嘛,不然羊沒得吃,餓死啦。」
有了青貯技術的後世,牧民們都得精打細算畜牧的保有量,不然你死命養,真當人家牛羊喝西北風就能長大?更不要說是在那個地里長多少草就放多少隻牛羊的古代。
而且當時那個胡夷等北方遊牧民族還多出一項殘酷的計算:根據手裡牛羊和食物的數量計算人類的存活數量。
想活下來?那就去搶啊!搶不到?那就去死好啦!
所以馮永現在想要做的,就是把這種落後的滿世界跑的放牧式方法稍微改變一下,改成圏養式。這樣的一百畝草地,能不能養得活一個人不知道,但能把養活牛羊的數量翻上那麼兩三番還是沒問題的。
刀花驟閃,銀光乍破。
「啪」的一個輕微的聲音響起,立在演武場一根手臂粗的木棍輕輕地晃了晃。
關姬小心地控制著自己的氣息,握刀的雙手因為用力過度,帶著些許微小傷痕的手背青筋冒起。等到自己的呼吸平穩下來,刀光閃過,雙手持刀再次揮向木棍……
木棍這次仍然沒有倒下,只是晃動的幅度更加大了。
這時一隻右手伸向木棍的頂端,按住了搖晃不已的木棍,然後從那看似毫無異樣渾然一體的木棍頂端,捏起一個一寸厚的小木塊。
被刀切開的小木塊被放到左手上,右手再次伸過去,又再次拿起一塊……
五尺高的木棍,從頂端開始,生生每次以一寸的厚度,齊齊被劈出了十三塊卻沒有倒地。
「叔母。」
關姬看清來人,停下了手,喊了一聲。
丞相府裡與眾多武將的府邸有一個很相似的地方,那就是有演武場。只是這個演武場有些特殊,平日裡丞相如非必要,一般是不會到此。因為這個演武場是專門給丞相夫人開的,關姬經常會來此處練武,有時丞相夫人也會帶著張星過來。
「歇會吧,」黃月英看向關姬,用手指摸了摸小木塊的切面,輕輕搖頭,「這切口,一次比一次毛糙,說明你的心神不穩。如此練,亦是白練,還是歇會平息心胸雜念再說。」
「遵叔母命。」
關姬把刀放好,跟隨黃月英走到練武場休息處,早有侍女端上裝著湯水的碗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第0095章 紛紛擾擾說漢中(上)
黃月英示意侍女退下後,這才問道:「近日銀屏你有心事?」
「侄女一直跟在叔母身邊,何來心事之說?」
「你們關家的刀法,過於剛猛,不適合女子學。別忘了,你這身武藝,大部還是我教的呢,說起來,我也算是你的半個阿母。難道,自己女兒有沒有心事,這點我都看不出來了?」
黃月英把碗推移向關姬那邊,說道:「先喝口水。」
看到關姬聽話地端起碗來,這才繼續說道:「就是因為你一直跟在我身邊,所以我才奇怪,你這心事究竟是從何而來?我思來想去,也只想到了那李大郎與你有過關聯。說說,是不是因為他?」
關姬搖搖頭,難得地卸下了冰冷的偽裝,平淡地說道:「侄女已許久未見過那李大郎了。」
黃月英皺起眉頭:「怎會如此?他不是已回都城好些時日了嗎?怎的未曾來見你?怪不得這些時日從未見你出門,難不成你倆吵架了?」
關姬一直以冰霜示人的絕美容顏上難得地綻出笑意,安慰黃月英道:「叔母想哪去了?我與那李大郎,也不過是相見數次,彼此之間,尚不熟悉,何來吵架之說?」
「那樣不好。」黃月英「嘁」了一聲,不滿道,「既然已經決定嫁進李家,又為何如此疏遠?」
看到關姬沉默不語,黃月英嘆了一口氣,說道:「當初那南中亂像剛露端倪,丞相想要籠絡那南中大族,你便提出要自願嫁與那李家,我本是不太同意的。如今看來,倒還真是應了我原本的擔心。」
關姬訝然地看向黃月英,不解道:「叔母如何會這般想,為何從未說與侄女聽?」
「當時你滿門子重振關家的心思,如何勸?再說了此事丞相也是一力贊成,我自不好再說什麼。本還想著讓你二人相處一些時日,如果脾性相合,那倒是免了我的憂慮,沒想到還是心存了些僥倖。」
「侄女還是不明白。」關姬瞪大了美目,眼裡全是不解。
「你沒有經歷過男女之情,如何能明白?」黃月英憐愛地拉過她的手,解釋道,「夫婦者,陰陽相濟方是正理。你性子剛烈,又極有主見,如若遇到一位能包容你的郎君,日子自是和美。但那李大郎君看似儒雅,卻是個好勝性子的。別人看不出,我卻是能看出來的。」
說著,黃月英拿起碗喝了一口,這才繼續說道:「前幾日,丞相還問起你與他二人之間的事,曾提過一句,說那李大郎自請要跟那馮郎君去漢中。你可知為何?」
聽到漢中二字,關姬眼眸微微一動,脫口問道:「為何?」
「自然是不服那二郎和王大郎得了朝廷的封賞。那李大郎,看起來似與人為善,但可不算是個善茬,其人性高自傲。以前二郎終日渾噩,沒想到短短幾個月,先是進了諸冶監,做出了偌大個功勞,前些時日那般多武將去趙府拜訪趙將軍,別人不知情便罷了,那知情者又如何不知是找那二郎打探消息去了?」
「那功勞可不是二郎做出的。」關姬抿嘴一笑。
「那誰叫他好命,跟了個有本事的?」黃月英也是一笑,似乎想到了某個混帳小子,「後面得了封賞,前些時日又得了個漢中典農官。別看如今漢中荒涼,以後……」說到這裡,頓了一下,「以後如若是跟了那馮郎君,再立個功勞,只怕比他那位大兄還要有出息些。」
「叔母的意思,是李大郎不服那二郎得了封賞,所以也自請去漢中?」
「要說不服,那也算不上。只是那李大郎自恃才智皆高於二郎,自然是不甘心二郎專美於前,所以我才說他是個好勝的性子。你與他之間,若是無事還好,便但凡有相左之事,只怕未必能輕易言和。」
說完,黃月英又嘆了一口氣:「我最擔心的便是,你是懷著重振關家的心思才嫁給他的,在他眼裡,你看中的是他這個李家嫡子的身份,而不是他這個人。男人啊,總是貪心不足的。沒得到你之前,什麼都好說。就怕和他成了親之後,他嘴上不說,心裡未必不介意你的心不在他那裡,只顧想著關家。」
「那叔母,我又當如何?」關姬低下頭,輕聲問道。
「若是你平日裡能對他迎合一些,倒也未盡不能盡釋前嫌。只是你這性子……」黃月英苦笑搖搖頭。
關姬沒有抬頭,目光落到了自己那常年練武而長滿老繭的手上。那原本是一雙很白很嫩的手,可是因為自己自虐般地練武,已經變得比那些武夫的手還要難看。
「叔母,我也想去漢中。」
關姬最終還是抬起頭,看向黃月英說道。
「大父,那大房如此欺人太甚,如何能忍得?」
馮莊隔壁的李家祠堂裡,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,正忿忿不平地對著李家太公說道。
能進祠堂的,都是嫡出身份的男子,算得上是一房的核心。
「就是就是,那大房吃了虧,與我六房何干?」
「六郎不能如此說,李家幾房,不都是同氣連枝?只是大房這回做的委實有些過分……」
底下的人有老有少,臉上都或多或少有些不忿之色,正議論紛紛。
坐在最上頭的,正是與馮永有過兩次面的李家六房話事人李太公。
旁邊一位髮鬚皆白的老頭,問向李太公:「族長,此事究竟是個什麼章程?那漢中,莫不成真能屯墾?」
「說是大房的人聽那廖公淵親口所言,只怕不假。」李太公點點頭,說道。
族長開了口,底下的人都安靜下來。
李太公看向眾人,輕咳一聲:「從大房傳來的消息,朝廷又出了一件新式犁,名曰八牛犁。此犁須八頭牛方能拉動,故得此名。一日所耕,勝那熟手老農百人,實是耕地利器。」
眾人一陣嘩然。
「可是大父,那朝廷對我等世家戒心甚重,想得到那八牛犁,只怕不易。」
說話的正是先前開口的年輕人,此人正是李太公的親孫子,李大郎。
「自然不易。朝廷所制八牛犁,只會先賣給那朝中大臣,如何會先給我等世家?」李太公點點頭,繼續說道,「所以那大房便得了廖公淵的許諾,可送予我們李家一套。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第0096章 紛紛擾擾說漢中(中)
「送?說得好聽!那大房嫡女是嫡,難道我六房的嫡女便不是嫡了?」性子急躁的李六郎搶先開口,臉帶怒氣道,「說是送,卻是要拿我六房嫡女去換,這犁莫不成是金子做的?」
這回被大房點中嫁到廖家的,便是那李六郎的親妹,怨不得他這般著急。
「那犁是不是金子做的我不知道,但若真如大父所言,一日所耕,勝百人熟手老農,那此犁,稱為金犁,確不為過。」李太公的孫子,李大郎接過話頭,沉穩地說道。
李太公讚許地點點頭,伸手止住眾人,開口道:「不錯。大郎之言,甚得耕讀傳家之妙。我等耕的是地,讀的是書,說得粗俗些,實不過錢糧二字。但這錢糧又從何而來,歸根結底都在那地頭上。有了地,才算是有底氣。不然那大房,聽得那廖公淵之言,怎會如此急切?」
「那大房前幾月亦是聽得他人之言,跟著哄抬了糧價,最後卻是吃了大虧。如今單聽那廖公淵一面之詞,會不會有詐?」
「正是吃了大虧,故才急著要回本。這漢中以前多是熟地,現在只要有辦法墾出來,最多投進一年的錢糧,第二年就能開始回本,這等好事,自然是搶著要了。」
「但那八牛犁光是聽說,未見實物,如何知道是真是假?」
「若是假的還好說,直接回了便是。但若是真的呢?那又當如何?」
「若是真的,倒也不是不可考慮……」
「敢情要的不是你家女兒?」
「噯,此話怎麼這般說?這女兒家,不都是遲早要嫁出去的?那廖公淵也算是有些身份,怎麼也不能說是辱沒……」
眾人說著說著,便偏了話題。
世家女,雖然聽起來是高貴,但實際上,被當作貨物賣出去的也不少,就看貨主給的東西值不值得那身價而已。
在大部分李家人的眼裡,那八牛犁如果真如那大房傳過來的消息中那般厲害,那麼稍微矜持一下,最後再做點姿態,選個嫡女嫁入廖家,也不是不可以。
畢竟那廖立也算是個人物,身上有長水校尉的名號呢!與廖家聯姻,六房怎麼著也能漲點聲勢。更最重要的是,看那諸葛村夫往日所為,十有八九不可能讓世家安然地去漢中墾田。六房與廖漢淵有了姻親,就可以通過他的身份,毫無顧忌地在漢中開墾。
不用像其他房,估計還得放出些農奴出來,用那些人的名義去墾荒,肯定會縮手縮腳,自是不如自家這般方便。如此想來,此事倒也不算全是壞事。
以上林林總總加起來,便是廖家提出的嫡女價格,賣不賣,就看這回李家六房的意思了。
想到此處,眾人的聲音越發低了下去,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主位上的李太公。
最後還是那位白髮老頭開了口:「家主,此事可確認否?」
李太公神色有些複雜,眼神有些游離不定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,最後才點點頭:「應該錯不了。前些日子府上的管事還聽隔壁馮家管家說了,過些時日他家家主要去漢中。聽那廖公淵說,那八牛犁還與那馮癲子有些干系。」
眾人聽到這話,神色都有些複雜起來。
那馮癲子剛搬過來時,還只是有五百畝的小莊子。如果說,那個莊子不是因為是劉備賞下來的,讓人有些顧忌,只怕自家早就趁著那馮癲子還未清醒過來,就把它吞得渣子都不剩。
後來那管家找到自家,說要置換田地,也就是想著等風頭過去了,那莊子遲早也會落入自家手裡,所以這才痛快地拿了他家那下里村的一百畝地換過來。
沒成想這才幾個月,那個小莊子不但還是安安穩穩姓馮,甚至竟然又從自家這莊上換了幾百畝田地。如今別是說把那莊子奪過來,就是念頭都不敢再有。
「阿母,我回來了。」
傍晚時分,狗子在莊上空地背書時又慣例拿了第一,蹦蹦跳跳地回到自己和阿母那個小小的茅草屋,看到阿母蹲在門口燒著陶罐,不禁問道:「阿母這是在開火?孩兒不是說了今天主家會有獎勵麼?看,這是蒸饃。」
說著,狗子從懷裡掏出兩個蒸饃遞了過去。
狗子阿母抬起頭來,看著自己的兒子,滿眼的欣慰:「我兒回來了?你且先拿進屋去,待我煮好了,給你好吃的。」
「阿母煮的什麼?」
狗子聽話的把蒸饃拿回屋裡,又走出來問道。
「是雞子。管家說了,因為主家用咱家租的地種出了明年的種糧,咱家也算是給莊子上立了功,所以這個月,咱家的母雞產出的雞子可以留給自己吃。這不,今天可是第一個呢,等會給你補補身子,每日去主家那裡,又要幹活,又要唸書,太辛苦了些。」
狗子阿母滿臉的紅光,高興地說道。
因為狗子唸書唸得好,很受主家喜歡,所以狗子家在領雞苗的時候,管家還多給了一隻半大的小母雞,一個月前就已經開始下蛋了,不過下的蛋都是要上交給主家的。
古人大多都重信譽,再加上莊戶們又對馮永這個主家感恩戴德,管家不用催,狗子阿母就主動把生下來的雞蛋給交上去了。
狗子坐在茅草屋的門口,雙手托碰著腮,說道:「阿母,在主家那裡我可以常吃到雞子呢,還是你吃吧。」
「瞎說!這雞子,就是貴人都不敢說能常吃,你就是哄我,也不能這般哄法。」
狗子阿母瞪了一眼狗子。
狗子沒有反駁,只是眼神有些飄忽不定,似乎有什麼心事。
狗子阿母倒是沒有注意,又蹲下來吹火。
「阿母,我想和你說件事。」
「何事?」
「主家過些時日要去漢中了。」
狗子阿母聽到這話,點點頭,說道:「這個前兩日聽管家提過了。聽說是立了大功勞呢,所以皇帝才讓他去管漢中。」
「不是管漢中,只是管漢中的農耕,管漢中的有別人呢。」
「哎呀你這娃子,讀了幾天書,還跟我講起大道理來了?皇帝不都說了嗎?種地才是天下最大的正經事,主家能管漢中那最大的正經事,和管漢中有甚區別?」
狗子:……
狗子阿母說到這裡,倒是想起了什麼,轉過身來問道:「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,主家走了,那豈不是沒人教你唸書了?這可如何是好?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第0097章 紛紛擾擾說漢中(下)
狗子低下頭,不敢看自家阿母,摳了摳手指頭,低聲道:「孩兒正是想和阿母說這事呢。今日主家跟我們說了,他去漢中時想帶些人去,問我們有人想跟去沒。孩兒想著,跟著主家,還能繼續唸書呢,所以就想問問阿母,孩兒想跟著去,成不?」
「跟著繼續唸書好啊!」狗子阿母正拿起罐蓋子,隨口說了一句。
「這麼說阿母是同意了?」
「咣鐺」一聲,罐蓋子碰著罐子掉到了地上,發出一聲響。幸好地上是泥土,蓋子只是被陶罐碰破了一個小口,沒有摔壞。
狗子阿母沒有去撿起來,急急地轉過身,問道:「你剛才說啥?」
「孩兒想跟主家去漢中。」
「不成!」狗子阿母尖聲叫道,「絕對不成!」
頓了一頓,彷彿下了決心,看看四周,壓低了聲音,用只能兩人聽到的嗓門說道:「咱們就算不種這馮家的地了,也不成。」
九月的蜀地,下了一場綿綿的秋雨,同時也帶來了絲絲的涼意。
莊裡的孩子身體好像一下子差了許多,僅僅是一場秋雨,就已經有兩個病倒了,不能到府上幹活。家裡的大人親自跑到府上道歉,還一個勁地說自家孩子差勁,怕誤了府上的事,想辭了這份幫工。
馮永看不過那拙劣的表演,大手一揮,直接讓管家拿出些糧食,算是結了工錢。
兩人不出所料地都推辭了,說娃子幹不了什麼活,來府上吃飽肚子就已經是主家發了善心,不敢再收糧食了。
「主家就不應該對那些白眼狼發那麼大的好心!」
等那兩人走後,管家看著兩人遠遠的背影,惡狠狠地罵道:「又給他們吃飽肚子,又是教識字,連家裡都讓養上雞了,這等關頭,竟然做出這種事!」
「好了趙叔,莫要說了。」馮永不在意地笑笑,「畢竟是自家的骨肉呢。對了,去告訴府上那些孩子,這幾日就不用來了,看著他們這兩日都沒笑過了,想必他們心裡也是難受。」
「可府上的活怎麼辦?」
「怎麼辦?」馮永一聲冷笑,「莊上又不是只有他們幾家人。他們可以不種我的地,可以去找別的主家,難道那些僚人也可以嗎?去,把阿梅給我叫過來。」
果然是完全依附於主家的奴僕才是好奴僕呢!
「主君,你叫我?」
阿梅被叫過來後,蹲膝彎腰行了一個禮,不敢看馮永,溫順地問道。
「你們那幾家僚人,有幾個八歲以上的孩子?會不會說漢話?」
「回主君,我們是熟僚,和漢人生活了好多年了,都會說漢話。」
一直以來,那些僚人都強調自己是熟僚,以此證明自己和漢人沒多大區別。
「這就好。府上最近缺人手,你去把八歲以上,十二歲以下的孩子都挑出來,送到府裡給么妹打下手。記著,給他們教好府上的規矩,不然的話,哪個出了問題,就打斷哪個的手腳,全家趕出莊子,知道麼?」
阿梅呆住了,愣愣地不說話。
「怎麼?有什麼問題?」
阿梅臉上終於現出狂喜之色,跪下來猛地磕頭:「謝過主君,謝過主君!」
對僚人,馮永有著絕對的控制權,畢竟他的手上,還捏著那些人的賣身契呢。
就算不提這個,被趕出莊子的僚人,肯定也是只有死路一條。不要說有多少人願意收留僚人,就是有願意收留的,曾經被上一任主家趕出莊子的僚人,你敢要嗎?
莊裡的氣氛越發的不對勁起來。
往日莊戶走在莊裡碰到馮永時,都會笑嘻嘻地站在路邊行禮問好。可是這幾日,莊戶遠遠看到馮永過來,都會悄悄地躲開了,實在躲不過,就會低頭行禮,然後快步跑開,彷彿馮永身上有瘟疫一般,離得越遠越好。
馮永對此無所謂,心裡甚至還在慶幸。如果不是這個事情,他肯定還沒意識到自家莊子所存在的問題。
我還沒要求你們的孩子一定要跟著我去呢,只是說了有沒有人願意跟我去,你們就這個樣子,真當我是好欺負的?
人心是不可測的。馮永沒有資格去指責莊戶的選擇,但莊戶也不能指責他的做法:不忠心的莊戶,我要來幹嘛?誰知道哪一天就養成了白眼狼?
「主家這是有心事?」
馮永正默默地坐在柳樹下發呆,渺了一隻眼的呂姓老卒走過來,問了一句。
「哦,是呂叔啊,坐。有事嗎?」
馮永看了一眼呂老卒,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。
「無事。只是過來跟主家說一聲,這去漢中的護衛都選齊了,都是還能拿得動刀槍的老傢伙。不知主家還需要我等做什麼?」
呂老卒不敢太過於靠近馮永,隔著有些遠坐下,陪著笑臉說道。
「沒有了。只要做好準備,等著出發就行。」馮永伸了個懶腰,看向呂老卒,又指了指不遠處正在蓋房子的工地,「那邊新房子還有兩天就能蓋好了吧?不然沒安頓好那些家眷,走得也不放心。」
「放心吧主家,還有三四天就差不多了,誤不了事。」
「咦?昨天管家還跟我說最多三天呢,怎麼今天還是三四天?」
呂老卒咧嘴一笑,臉上的肉紅色刀疤開始蠕動:「那是昨天的估計,今天啊,有幾個老莊戶被咱趕跑了,不讓他們動手幫忙。」
「這又是為何?怎麼就動上手了呢?」馮永關心地問道,新老莊戶有矛盾很正常,但是發展到動手的地步那就不是小事了。
「沒動手,就是叫他們走開。」呂老卒嘿嘿一笑,「咱們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,能活下來,靠的是兄弟幫咱擋的刀槍。」說著,他指了指遠處正在幹活的工地,「那些個家眷,大部都是替咱死去的弟兄留下的,答應了要照顧好。」
「是好事。」馮永點頭,「能理解,只怕比親兄弟還親吧?」
「那可不是?」呂老卒一臉被人理解的激動,「咱是粗人,也不懂什麼大道理,但受恩要報的道理還是知道的。主家收留了我們這些苦命人,能讓我們能吃飽飯,就是大恩德。此次聽人說主家想要幾個孩子跟著去漢中?要是找不到人,咱那裡還是有幾個的,笨是笨了些,不像那些老莊戶的孩子那般識字,但都是聽話的好娃子,幹活也麻利。」
馮永心頭一熱,臉上卻沒顯露出異樣,笑了笑:「呂叔都說過了,那些娃子可是你們那死去的兄弟留下來的,你們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,怎麼又忍心讓他們跟著我去那般遠的地方?」
「留下一個能繼承香火的就行,又不是說全部讓他們走。」呂老卒一揮手,「從南中那邊都走過來了,還怕去漢中?再說了不還有我們幾個老傢伙跟著嗎?跟著主家出去長長見識,那是好事。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第0098章 人心
「此事不急,呂叔。」馮永臉上綻開了笑容,「待過得幾日,事情定下來後,如果還缺人手,我自會跟你說。」
「那成!」呂老卒豪爽地站起身,拍了拍身後的草根,「看來主家已經是有了計較了。這兩日聽那趙管家說,你這都好幾天沒笑過了,現在看來,卻是老夫多心了。不過主家,老夫這裡想多說兩句,如果你能聽得進,那就聽聽,如果覺得老夫說得荒謬了,你就當老夫放了個屁,你看成不?」
這老頭,都站起身來了,還以為他要走了,沒想到還說出這個話來。
「呂叔請說。」
「這人心啊,畢竟都是肉長的。主家再等等兩天,指不定事情就有轉機。」
「我有什麼好擔心的?」馮永指了指正遠遠地看向這邊的幾個老莊戶,說道,「你這一過來啊,只怕有人坐不住了。」
呂老卒哈哈一笑:「主家既然能笑得出來,那就說明沒事了。那老夫也就不打擾了,這就過去給他們搭把手,爭取早點把房子蓋起來。」
馮永點點頭:「呂叔慢走。」
莊子上如今最有頭有臉的農戶,應該就是丁二家了,因為家裡出了一個么妹。雖然說是已經被賣到府裡面去了,可是好歹曾經還是丁二的女兒,再加上丁二家手藝好,經常叫主家叫去做些木工活。
一來二去,底氣也就起來了。
「什麼事?」還沒等呂老卒走遠,丁二就被遠處那幾個莊戶推了出來,磨磨蹭蹭地走到馮永身邊,吭吭吱吱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,馮永皺起眉頭看過去,「沒事就走開,擋著我曬日頭了。」
丁二聞言,聽話地向旁邊挪了挪,這才想起主家是坐在柳蔭下,哪來的日頭?
「漢中……」
丁二憋了半天,才憋出兩個字。
「漢中咋啦?你也想去?不要!」
馮永嫌棄地看了丁二一眼。
「牛娃……牛娃想跟著主家去。」
聽到這話,馮永這才轉過頭來:「你們家願意讓牛娃跟著去?」
牛娃是丁二的兒子,是馮永當鄉村老師時試驗的失敗品。
這一點,估計丁二家的祖傳基因要背鍋。因為么妹也一樣,都是心靈手巧之輩,可是一到學習的時候,就會突然降低智商,真是讓人著急。
丁二點頭,憨憨一笑:「娃子鬧得慌,這幾日也想明白了,這一輩子在地裡刨食能有啥出息?再說家裡頭不是還有兩個嘛。就讓牛娃出去長長見識,指不定以後還得靠他給家里長臉呢!」
「你可要想好了!呆在外頭可不像是家裡,吃苦頭倒是小事。你也知道,如今這天下不太平,跟著我出去,難保不出個什麼意外,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。」
丁二一副看開了的模樣,蹲下來在草地上拔了一把草,臉上的神情有些無奈:「小人又何嘗不知?只是這老天不給人安生,又能有什麼辦法?過上兩年,家裡的老大也到了服徭役的年紀,真要上了沙場,是生是死還不知道呢。還不如家裡分一個出去,跟著主家博上一博,說不定還有條出路。」
說著還挑了幾根草放嘴裡嚼了嚼,似乎這樣才能緩解一下自己的情緒。
好端端談話怎麼就成了苦情劇?這丁二實在不是個東西,不跟著劇本走,原本還想著能矯情一下呢,沒想到這話一說出來,馮永原本的說辭也不知道飛哪去了。
「嘖」了一聲,馮永只好點點頭:「那成吧,你去跟管家說一聲,然後回去再跟孩子準備一下。路上的吃食和衣物就不用操心了,府上全包了。」
「還有事?」
說完了正事,馮永看到丁二還沒有起身的意思,神色為難,欲言又止,甚至又放了幾根草到嘴裡繼續嚼,不由好奇地問道。
「回主家,是這樣的。除了牛娃外,還有另外的幾家,也有這個意思。但他們又不敢過來說,只好托著小人過來帶個話。」丁二說著,轉過頭去,看了一眼遠處偷偷望著這邊的幾個人。
老子的好心總算是沒有全部喂了狗。
馮永感嘆一聲,一直緊繃著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一些:「那成吧。哪個願意跟著去的,都去跟管家說一聲,到時候我看哪個合適,再挑幾個。」
「哎!好的好的。」丁二站起來,連連點頭,「那主家你繼續曬日頭,小人就不打擾了。」
神經病!哪個會特地跑柳蔭底下曬日頭?
放下了心事的馮永拿起身邊的釣魚桿,準備穿上魚餌釣點魚。話說自己好像好久沒有來這裡釣魚了,以前精心養的魚窩現在也不知道還在不在?
「馮兄這是好生自在!」
剛把魚線甩出去,耳邊就響起了李遺的聲音。
「咦,文軒兄怎麼過來了?」
馮永轉過頭,打了個招呼。
反正和這傢伙也挺熟了,以後還要經常見面,沒必要行那麼多禮。
李遺也不見外,逕自走過來坐下,倒是顯得瀟灑。
「今日出城送人去漢中,從官道那邊過來,沒想到遠遠便看到了馮兄在這裡垂釣,這便過來打個招呼。」
李遺指了指正由僕人駕向莊裡的馬車,解釋了一番。
「這倒是巧了。卻不知送的是何人?」
這李家估計也被賞了不少漢中之地,這些日子聽說不少人已經把那八牛犁拿到手了,現在已經有人陸陸續續地趕往漢中,想必李家亦是如此。
「族弟李球。」
這個名字有點耳熟,但想了半天,實在記不起三國裡這個名字到底在哪裡出現過。
最後馮永只能「哦」了一聲:「原來如此,想必肯定是位才俊。」
「當今大漢境內,怕是沒有多少人敢在馮兄面前稱才俊二字吧?」李遺搖搖頭,笑道,「畢竟能得丞相讚一句『少年英雄』的,唯有馮兄一人耳。」
「那是丞相的謬讚,當不得真。」
馮永擺擺手,明明被馬屁拍得舒服,卻仍不得不做出謙虛的模樣。
「當不當得起,可不是由馮兄一人說了算,那是別人說了才算。先前的不說,就說那損南中之僚,以實漢中之策,既能去南中僚人之禍,又能復漢中之繁華……」
李遺說著還湊過來,臉上全是一副我明白的模樣,低聲道:「其三便是,朝廷租賃那降俘,又是一個進項,可補國庫,一舉三得。此等妙計,世間又有幾個能想得出?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第0099章 有些反常的李遺
說著說著,李遺還搖頭晃腦起來,不住地砸嘴讚歎,彷彿在品味什麼世間美食一般:「聽說馮兄還給這計起了一名,叫釜底抽薪,當真是絕妙!」
馮永目瞪口呆地看著李遺在那裡自嗨,心裡想道這種事情不應該是秘密嗎?你諸葛老妖把它傳得滿天飛,以後要是被南中那些僚人知道了,你還怎麼去平定人家?等著人家反抗到死吧!
看到馮永驚恐地四處觀望,李遺彷彿瞭解他的心思一般,安撫道:「馮兄莫慌,此處空曠之地,再無他人,無需擔心他人聽到。」
馮永嚥了嚥口水,聲音有些顫抖:「那李兄是如何知曉此事的?」
「馮兄莫要忘了我家大人是何等身份?」
哦,想起來了,庲降都督!
如今的降俘,基本上都是出自李恢之手,而眼前這個李遺,當初可是曾帶著降俘到處兜售販賣的,馮永還猜測過這背後肯定是諸葛老妖的主意。
「小弟機緣巧合聽得那趙二郎提過此計,我家大人又對馮大兄讚歎不已,再想想那五百降俘突然間就不知去向,還有八牛犁,陛下封賞漢中之地,特別是前幾日朝廷還出了一道法令,說陛下體恤眾功臣人手不足,可以以朝廷的名義租借奴僕屯墾漢中……」
什麼叫石頭上都能刮出二兩油?
馮永算是真正見著了,這諸葛老妖心黑啊!原本自己還是想著販賣人口,沒想到諸葛老妖直接改成租!
這說明什麼?人家做的不是一錘子買賣,這是要把那些降俘當成可重複利用資源,以最快的速度,反覆榨乾他們的價值,斂取最大的油水。
這就完了,如果是賣,那幫人好歹還能多活幾年,這改成了租,能活過三年算他們命大——你家用完我家用,想休息?可以啊,死後自會長眠。
說不定把人用死了還得給朝廷賠錢。
馮永越想越有可能,以諸葛老妖那種精明過日子的性子,這絕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。
至於兩年後平定南中,再弄一批戰俘,那個時候估計才是賣而不是租。
漢中到了那時,應該基本已經開墾完了。但開墾是一回事,莊園耕種又是另一回事,耕種難道不需要奴僕?所以你不還得二次投資繼續買?兩年後剛好能把時間點接上,這種計算,也是沒誰了。後世的市場部門要是有諸葛老妖這種市場策劃,那不得賺翻?
至於第一批被活活累死的開荒者,只能說他們運氣不太好。
「李都督,也會跟李兄說這種事?」
不行,得先確認一下,要是李恢連這種國家機密都不避諱李遺,那麼馮永就得要重新評價李遺在諸葛老妖那裡的地位。
「小弟何德何能?如何能參與此等國家大事?只是以前恰好經手過那些戰俘,再加上如今這些個事物,細細想起來,方猜到些許端倪。」
不不不,你不是小弟,你是大佬!
每一次和這傢伙見面,都有一種「我要是有他這智商多好」的感覺,真是太讓人羨慕嫉妒恨了!
「李兄能有此等心思,當真是讓在下佩服!」
馮永是真心歎服。
李遺臉上都笑開了花,彷彿得到馮永的佩服是一件很漲臉面的事情。
「對了馮兄,小弟想打聽到一件事情。」
「何事?」
「你這隔壁,住的是哪一家?」
「李家。說起來還真巧了,竟是與李兄同姓。」
「李家?」李遺聽了,神色有點失望,訝然道,「怎麼會是李家?馮兄莫不是騙我?」
「這等事有什麼好騙的?」馮永奇怪地看了李遺一眼,這反應也太古怪了,「聽說還是李家的六房。」
李遺臉上的失望之色更濃,點點頭:「原來如此。方才一時情急,馮兄莫怪。」
「聽李兄的口氣,莫不成與那李家有甚干係?」
「蜀中李姓,自然都是有些干系的。如此說來,小弟倒是可以上門拜訪一番。」李遺若有所思。
你這樣明目張膽地說出來,不太好吧?
李恢就算是與蜀在大族李家有些許聯繫,但那肯定也是血緣久遠的聯繫。諸葛老妖視蜀中大族如待宰的豚犬,你這般湊上去,是打算坑爹呢?
看到馮永有些古怪的眼神,李遺心頭一轉,便知道了他在想什麼,當下自失一笑:「李兄莫要誤會,只是方才送完族弟後,不小心與一輛牛車相碰,差點驚了馬。小弟下車致歉,沒想到對方車內坐著的卻是女眷。後面看那牛車往你隔壁莊上去了,這才想著過來打聽一下那莊上是哪一家,日後也好上門賠個禮。」
「那李莊的李太公,我也是見過幾次的,人看起來挺好說話,而且既是同為李姓,李兄上門解釋一番,想必不會為難。」
「事情奇怪便奇怪在此處。車駕相撞後,對方僕人有些跋扈,自稱是何家。倒是車內的女眷頗有大家閨秀之氣,直接在車內受了小弟的禮便走了。」
李遺目光閃爍,有些疑惑道。
「何家?」馮永想了想,點點頭,「如果對方真說自己是何家,那倒不奇怪。我曾聽那李太公說過,他們這一房與那何家有姻親,就是不知是哪一房的何家。」
李遺一拊掌,喜動於色:「如此便對上了,看來定是那何家了。此趟過來找馮兄,當真是不虛此行,小弟還有事,就先行告退。」
看著李遺興沖沖地走了,馮永有些莫名其妙,上門給人家道個歉也能這般高興?
不過看他高興就好,他高興,馮永也高興,幾天來一直壓在莊子上的烏雲終於散去,連管家都笑眯眯起來。
「主君回來了?」管家熟練地接過馮永的漁桿和魚簍,探頭往魚簍裡看了看,失笑道,「老僕看到主君這般高興,還以為今日釣到大魚了,沒成想連一條都沒釣到。」
馮永樂呵呵一笑:「我這是去釣,又不是為了那幾條魚。」
以前那魚窩窩子好久沒有去養,魚都散了,今天釣上來的全是小魚,被馮永都放跑了。
管家也不管聽沒聽懂,只顧點頭:「主君總是有道理的。府上已經做好飯食了,主君要現在吃嗎?」
「先洗浴吧。最近晚上開始有些涼了,趁著熱氣沒下去,先洗浴。」
管家點點頭:「那老僕叫廚房先把飯食熱上。對了主君,今日莊上有莊戶來跟老僕說了,願意讓娃子跟著主君去漢中,只是不知道要挑幾個?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第0100章 劍閣
「有幾個願意的?」
馮永問道,同時心臟加快跳動了幾分,心想人心向背就在這一刻了。
「有合適娃子的家裡,有三家沒人過來。」
管家這話,很有後世領導住院——記不清來看望的人,卻能牢記沒來看望的人——那種風範。
那三家,有兩家自然就是下了場秋雨孩子就生病的那兩家。
「莊上不是家裡有獨子的麼?也願意?」
馮永很是驚訝。
古代抽丁,不到最後關頭,是不會抽那些只有一個男丁的家庭。畢竟香火,才是古人最看重的東西。
「正要和主君說這事呢。莊上願意去的,又是獨子的也就是狗子,他家阿母今天也過來問了,說是不放心狗子去那般遠的地方,能不能也帶上她。」
馮永一下子感覺自己成了殘酷壓迫農民兄弟的階級敵人。聽管家的意思,那三家不願意的,也有獨子?
不過轉念一想,這年頭,全家死光光的遍地都是,能可憐得過來麼?
再說了老子不也一樣是獨子,而且獨得不能再獨了,主家都去得,你們去不得?
這般想來,心裡頓時忿忿不平起來。
「那三家,等來年麥子收完了,就讓他們走吧。養的雞……」本來想狠心一點的,可是想想苦逼何必為難苦逼,還是給人家留一點餘地吧。馮永最終也是只能嘆了一口氣,繼續說道,「收回來一半,剩下的就留給他們吧。」
管家不出所料地激烈反對:「那不成!要是白眼狼都能這般對待,那莊裡那些忠心的又該怎麼想?這例子開不得啊主君。」
「那趙叔說該怎麼辦?」
「地和雞都全部收回來,直接趕出莊子。」管家毫不猶豫地說道。
果然是萬惡的地主階級本色啊!
如今都已經過了耕種季節,這個時候把人趕出去,就意味著把他們趕上了絕路。
為什麼後世的教科書裡都在說封建社會是把農民束縛在土地上?
因為沒了土地,生死皆由他人掌控。
「這不好吧?」馮永皺眉,「畢竟也是人家已經把地種下去了,好歹是費了糧種,又出了力……」
「這個自然是把糧食都還給他們,寧願多給一些糧食,就當是雇了人種地,也不能再讓他們在莊上呆了。」管家的神色有一絲狠厲的決絕。
「主君若是不想讓莊上的人心都散了,就只能如此。」看到馮永仍然在猶豫,管家苦口婆心地勸說道,「老僕也知道主君心善,實在不行,就把糧食給夠,讓他們能熬過今年,但肯定不能再讓他們在莊子上呆了。」
「那……趙叔你看著辦吧,可別落人口實了。」馮永點點頭,算是同意了管家的話。
「主君這話說的,哪來的口實?就算是要留著他們,他們也肯定沒臉呆了。真要不信,過兩天消息傳了出去。主君看著,不用老僕趕人,他們自己就會走了。給他們多一點糧食補償,是咱們的好心,就算是少給上些,那也是本分。」
好好好,你有理。
馮永籲出了一口氣,默念三遍:這不是我幹的,這是管家幹的,不關我事。
然後點點頭,吩咐了一句:「多給些糧食,也不枉在咱莊上幹了這般久。」
這就算是把事情定下來了。
「山疊嶂,水縱橫。頂風逆水雄心在……」
古代的官道真的很差勁,古代的馬車真的也很差勁。趕了六七天的路,馮永感覺自己的腸子都要從肚子裡顛出來了。
此時的他四仰八叉地躺在牛車上,看著藍天,看著白雲,看著時不時從陡峭的峻嶺上攀援而過的猿猴,死活再不去馬車的車廂裡,嘴裡有氣無力地唱著沒有人能聽得懂的《駝鈴》。
一直騎著馬的關姬好幾次看向一點形象也不顧及的馮永,皺著眉頭,似乎想說些什麼,卻又沒有開口。
倒是坐馬車裡的李遺從車裡出來,爬到馮永的牛車上,笑問道:「聽馮兄唱了一路,卻實是聽不出這是何處的口音,又是何處的曲調?」
全身發軟的馮永眼珠子轉了轉,停止了那哭喪似的唱歌,心道這是後世的普通話,你能聽得懂就有鬼了,嘆了一口氣,說道:「這是我師門之語,文軒聽不懂也是正常。」
李遺點點頭:「原來如此。馮兄師門竟能懂上古之語?亦或是自創?」
「我也不知道。」馮永沒心情理他,隨口編了一句,「反正是我入師門以後,師父教的。」
「馮兄看起來,好似不常出遠門?如此地不慣車馬?」
「也不算是,只是坐不慣馬車。」
六天?放了後世,老子坐個火車,全國兩個來回都快要夠了!
就算是不坐車,走路馮永也不怕,又不是沒行過軍。
可是如今看這長長的隊伍,近百號人,其中還有小孩,那般多的行李,走毛線的路?只好坐牛馬車了。
「只是坐不慣馬車?」
「是啊。」
做不出彈簧,就沒有減震器,沒有減震器,如何防震?
坐在車上,屁股疼得跟針刺一般,肚子晃得能聽到水聲,腦門都被震得迷迷糊糊的。再加上馬車那種車廂又是封閉的,暈著暈著就變成了暈車,暈車了就會吐,吐完吃的吐膽汁,現在只怕連膽汁都快吐沒了,最後只好平躺在牛車上挺屍。
「那馮兄亦不懂騎馬?」
「沒學過。」
騎牛我倒是會啊!
李遺輕輕一笑,似乎得到了什麼信息一般,手指著前方,問道:「馮兄可知前方是何地?」
「大小劍山。」
李遺有些驚訝:「馮兄竟是知曉?」
馮永不屑回答,心想老子當年從北疆回到家鄉,有兩三次就是從CD轉車,還特地來這裡玩了兩天,怎麼可能不知道?
至於為什麼要特地過來看看,當然是為了那一份魔獸地圖「守衛劍閣」。
凜凜人如在,誰云漢已亡!
當年這話激起了多少少年的熱血?即便是十年後馮永穿越了,仍有數不清的人默默地在守衛著當年自己的青春信仰。
李遺看到馮永臉上現出緬懷之色,當下也沉默了下來,心裡暗暗想道,看這馮明文不慣出遠門的模樣,還以為他師門就在錦城附近。沒曾想卻連劍山都來過了,而且觀此人神色,在這劍山之地似乎還有所念之人?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第0101章 下一句是什麼?
好久,馮永才輕嘆一聲,說道:「可惜了。」
「可惜?」李遺心思一動,問道,「可惜什麼?」
「可惜了姜……」馮永說了四個字,立馬閉上了嘴巴。
可惜了這蜀之關鍵,可惜了諸葛老妖還辛辛苦苦地鑿山岩,架飛梁,搭棧道,以為北伐要道,可惜了姜維忠心死守劍閣……
「蜀王昏昧,五丁力士,劈山開道,迎美人,運金牛,卻失江山,為天下笑,惜哉,惜哉!」
李遺漫聲念起了一段文字,聲音抑揚頓挫,頗有一番韻味。
「文軒兄好文采。」
雖然是一隻土鱉,但是要感謝李白,馮永在背他的「蜀道難」時,課文有解釋過這段歷史。
不過經李遺一提「蜀王昏昧」四個字,馮永心裡的嘆息就加重一分,不僅先秦時的蜀王昏昧,你只怕不知道,再過幾十年,被後世罵的昏昧之主又要多一個。
李遺搖搖頭,苦笑道:「馮兄莫不是在取笑小弟?這五丁開山之事,何人不知?何來文采一說?」
馮永乾笑一聲,「只是聽得李兄的詠歎,深有感觸罷了。」
心下是越想越感到可惜,胸中一股鬱鬱之氣幾乎要噴薄而出。
這劉禪……唉,真是可嘆可惜啊!這般險峻的地勢,又有姜維那般忠勇之士,竟然也能丟了江山。這當中,究竟是何人之過?是是非非當真是難以說清!
看著兩邊群山逼來,層岑峻壁,森若戈戟,想著前世就已經覺得這劍閣極是險峻,沒想到如今看到這沒有經過開發的原生態山林,更覺得有一種歷史厚重感沉甸甸地壓過來。
不行了,不唸點什麼,感覺就太對不起自己這滿腔的情懷!
馮永猛地坐了起來,深深地吸了一口氣。
「噫吁嚱,危乎高哉!蜀道之難,難於上青天!蠶叢及魚鳧,開國何茫然!爾來四萬八千歲,不與秦塞通人煙。西當太白有鳥道,可以橫絕峨眉巔。地崩山摧壯士死,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……」
李白的很多詩都很熱血,什麼十步殺一人,千里不留行,什麼五花馬,千金裘,呼兒將出喚美酒,中二時代的馮永幾乎都能背下來。
但這首「蜀道難」當真是應了一個難字,不但蜀道難,這詩其實也特難背。馮永當年也是費了老大的勁才背下來的,這麼多年了,還是能記起前面那麼一些句子,感覺真是應了當前此懷此景,不由地背出聲來。
李遺一開始只是覺得好奇,當聽到「四萬八千歲」時,心中不由地微微有些震撼,心想這馮郎君胸懷當真是磅礡大氣。當再聽到「地崩山摧壯士死」時,只覺得心中亦是激盪起來,忍不住地就著節拍喝和。
關姬有些吃驚地微微張嘴,看著前面慷慨激昂誦讀的馮永,手裡韁繩不由地緊了緊,驅著馬走近牛車,默默仔細聆聽起來。
這時旁邊傳來一聲笑聲,卻是縱馬前去射猿猴的趙廣和王平騎馬跑了回來。
「兄長感覺可好些了?遠遠便聽到兄長的聲音,是不是已經大好了?」
趙廣人還沒近,就喊了一聲,直接就把馮永弄得卡了殼。
原本這詩就難背,偏僻字又多,再加上有些詞語也不算常見,極是拗口。文章越後面,馮永記得越模糊,被趙廣這一嗓子,腦子頓時一片空白!
看到馮永突然斷了聲,直愣愣地坐在那裡,張著嘴卻念不出一個字,關姬張了張嘴,剛要出聲,沒想到李遺更是搶先了一步,急急問道:「馮兄,馮兄,下一句是何句?」
馮永茫然地轉過頭,問道:「什麼下一句?」
「自然是你所念文章,下一句是什麼?」
「我剛才念什麼來著?」
李遺差點一口血噴了出來。
你剛才也沒說文章名啊,我哪知道你是念的什麼?
「問君西遊何時還,下一句是何句?」
看到李遺脹紅了臉說不出話的模樣,關姬終於忍不住地開口輕聲問道。
「哦,問君西遊何時還……」
「兄長竟能坐起來了,看來真是大好了。」
這時趙廣縱馬過來,高聲笑道,再一次打斷了馮永的思路。
「我,我不知道……」馮永再次張了張嘴,卻再也擠不出一個字,只好又躺了下去,喃喃說道上,「忘了,想不出來下一句是什麼了。」
「咦,兄長如何又躺下了?」趙廣奇怪地問道。
「趙義文,我要跟你決一死戰!」
暴怒的李遺猛地站起身來,也不顧牛車左右搖擺,臉色悲憤,用顫抖的手指指著趙廣:「自己不學無術便罷了,竟然生生地毀了一篇絕世佳文!簡直罪大惡極!」
趙廣奇怪問道:「大郎這是何意?小弟才剛過來,如何惹到大郎了?什麼絕世佳文,大郎方才做文章了?」
關姬嬌叱一聲:「二郎過來!待我與你切磋一番武藝!」
說著,便「鏘」地一聲拔出掛在馬身上的刀,雙腿輕輕一磕,便驅馬衝向趙廣,明晃晃地刀直向趙廣頭上砍去!
趙廣臉色當場慘白無比,這位阿姊,練武極是刻苦,天賦又極佳,哪是自己這種身手所能抵擋的?而且聽那刀聲,簡直就是拚命啊!
趙廣哪敢硬接,當下調轉馬頭,嘴裡喊著:「阿姊有話好說!小弟究竟是做了什麼?竟惹得你如此生氣?能否告知小弟,讓小弟死也死個明白!」
「無他!就是看你不順眼,別跑!拿命來!」
關姬鳳目圓睜,滿面怒色,直向趙廣追了過去。
「馮兄,馮兄,下一句是什麼啊?」
李遺沮喪地坐下來,看了看已經閉上眼睛的馮永,伸出手,輕輕地晃了晃馮永的身體,聲音溫柔如同與情人呢喃:「馮兄,下一句,下一句是什麼啊?想起來了沒有?」
馮永的雙眼緊緊閉著,沒有任何反應,彷彿沒有聽到李遺的話。
其實他心裡也在絞盡腦汁地想著,這特麼的,問君西遊何時還的下一句是什麼來著?老子穿越後第一次在人前裝逼……哦,不,應該叫人前顯聖,就這麼草草結束了?
可是越著急,越是想不起來,這下他哪敢睜開眼睛?
於是,隊伍裡的那輛牛車上,一個直挺挺地像個屍體一般躺著,旁邊一個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。如果不是知情人,還以為那人是在給親人守靈呢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第0102章 蠶叢與魚鳧
如今的大小劍山還不能稱之為劍門關,幾年後,諸葛老妖帶兵北伐,看到此地易守難攻,便依崖砌石為門,故才會得此名。
馮永一行人行路至此,棧道開始變得崎嶇不平,馬車牛車已經無法再繼續前行,於是眾人找了個稍微平坦些地方停下,開始休整。
「馮兄,過了劍山,前方便不能再行車,只能以牛馬馱之,不知身體尚能支撐否?」
下了牛車,腳踏上實地的馮永似乎恢復了一些精神,聞言點點頭:「謝過文軒兄關心,無論是行路還是坐牛,我都是不懼的。只待休息一陣,恢復些體力便可。」
同時心裡暗暗發誓,等到了漢中,老子怎麼說也要學會騎馬。
「那便好。」
自聽了半截子「蜀道難」後,李遺對那後半截文章心心念念,心裡有如百隻耗子在不斷抓撓,有事沒事便往馮永身邊湊,旁敲側問,就是想得到全文。無奈馮永暈車暈得迷迷糊糊,哪有精神去想這個無關緊要又費腦子的東西?
「兄長,先喝口水。」
剛在道路邊隨意找了個草地坐下,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趙廣就一臉諂媚地遞過水囊。
馮永嫌棄地推開,沒有趙廣動作快的阿梅這時趁機把馮永專用的水囊遞過來,裡面是早上提前燒開晾好的白開水。
趙廣討了個沒趣,自己灌了一口,又摸出半塊乾糧,「兄長要不要吃點東西墊墊肚子?」
馮永輕輕搖頭,說道:「吃不下,吃這東西腹中更難受,還是等會吃點熱食吧。」
蜀王令五丁開山所建的金牛道,因前面一段地勢比較平坦,所以牛車馬車還勉強能通行。但過了劍山後的棧道,車子已經無法行駛,所以一路跟隨而來的牛馬車要在此調頭,重新回到錦城。
馮永一行人也正好在此休息做飯,以更好地行走下一段路程。
看著趙廣那一臉的浮腫,馮永心裡暗暗吃驚,心想這關姬的下手還真夠黑的,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想法,生生把一個翩翩美少年揍成了豬頭。
這般想著,便裝作放鬆一下脖子地不經意扭扭頭,眼神往坐在不遠處的關姬瞟了幾眼,匆匆幾眼間,只看到了關姬面無表情地拿著一把匕首不知在削著什麼東西。
關姬的感應似乎很靈敏,馮永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候,她一下子就覺察到了,轉頭目光平淡地看過來。
馮永被抓個正形後,大方地對著她點點頭,露出八顆牙齒笑了一下。
偷偷看美女這種事情,如果真被發現了,就不要心虛,目光不要一下子轉開,這樣會顯得你很猥瑣,會讓別人反感你。
要避免這種情況,你要裝作你在好奇她身上某些東西的樣子。就比如說,現在關姬手上的東西就是一個比較好的理由。
馮永的目光很自然地從她的臉上下移,落到她手上。
關姬看到馮永沒有和她對視,也就低下頭繼續削手上的竹片。
馮永心虛地又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李遺,只見他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,當下心臟差點嚇得跳出胸腔來。不管怎麼說,這李遺,至少目前來說,可是極有可能會成為關姬的良人的。
不會真被發現了吧?
哪知李遺突然詭異地朝馮永一笑,看了一下關姬,又眨了眨眼,轉頭看向別處,突然說道:「小弟先去那邊更衣。」說著起身便走開了。
看了一下抓耳撓腮想與自己搭話,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的趙廣,又看了一下低眉順眼的阿梅,馮永沉吟了一下,問道:「子實呢?」
趙廣這邊正發愁阿姊交給自己的任務如何完成,聽到馮永主動找他問話,當下大喜道:「子實看兄長身體疲憊,故去那邊山林,看能不能找到些野味讓兄長嘗嘗鮮。兄長,今日你所念那文章,小弟極是喜歡,不知有沒有耳福再聽一次?」
馮永想了想,「我當時雖是迷糊,但亦記得當時你不是和子實去射獵那猿猴去了?如何能聽得著?」
趙廣神色凝固,看了一眼關姬,這才吶吶道:「自是有人告知小弟。」
馮永點點頭,也不追究,開口念了開頭幾句:「噫吁嚱,危乎高哉!蜀道之難,難於上青天!蠶叢及魚鳧,開國何茫然!」
然後突然停下來,認真地看向趙廣,問道:「蠶叢與魚鳧是何意,你可知曉?」
趙廣正一臉興奮地向關姬擠眉弄眼,心想不枉我叫這一聲兄長,到底還是愛護我的。哪知馮永只念了兩句就停下了,還一臉認真討論學問的樣子問他問題,登時讓他目瞪口呆。
兄長這是不愛我,要害我啊?
趙廣哭喪著臉,期期艾艾地說不出話來。他雖然自小跟著叔母識字,但心思還是在沙場上,字倒是認得不少,但要說精於讀書,卻是不可能。小的時候叔母為了哄他,倒是給他講了不少仙人異事,可蠶叢和魚鳧這兩個人,他卻是從未聽過,如何曉得?
馮永按捺住心裡的焦慮,不讓顯露於神色,心想要擺脫你個二哈還不容易?
當下語重心長地拍了拍趙廣的肩膀,說道:「這樣吧,你先自己在這裡好好想想這話究竟是何意,我先去那邊更衣。」說完就要起身。
「兄長莫要這樣,你這般體弱,小弟不放心,還是讓小弟扶著你去,你也順道跟說說那句話是何意,可好?」
趙廣剛被關姬揍了個滿頭包,此時如何敢單獨跟關姬獨處?當下連忙苦苦哀求。
「什麼話?我有這般體弱嗎?」馮永喝道,「你還是先好好呆在此處,等我回來再說。」
趙廣如同被拋棄的奶貓一般,縮著脖子,看了一眼關姬,可憐巴巴地點點頭:「那兄長早些回來。」
我也知道你有苦,可是抱歉,那邊還有一個李遺在等我呢。
馮永擺脫了趙廣的糾纏,避開眾人的目光,按著剛才李遺所走過來的方向,四處尋找。
「馮兄,這邊。」
一個壓低嗓門的聲音傳了過來。
「原來李兄在這,讓我一陣好找。」
馮永看到樹林裡冒出一個腦袋,不是李遺是誰?當下轉頭看看四周,沒人發現自己,便快跳幾步,閃了進去。
「馮兄當真是眉眼通透,剛才小弟還擔心看不懂小弟的示意呢。」
李遺看到馮永過來,連忙迎了上去。
你都暗示這麼明顯了,我怎麼可能不知道?
「卻不知李兄叫我到此,有何事情?」
雖然此處隱蔽,可是保不齊難免突然有人過來,馮永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。
「自是有要事。」李遺一副地下工作者的模樣,湊過來說了一句讓馮永當場差點嚇尿的話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第0103章 李遺的荷爾蒙
「兄長可是鍾情於關姬?」
馮永聽到這話,當場渾身就是一哆嗦,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:老子這是當老王被捉了個現形?
轉念一想又不對,我這不是還沒當上嗎?
一念至此,心下方才稍稍安心。
只是這李遺說這話是什麼意思?
馮永遲疑不定地看著李遺,心想這傢伙的醋勁不會這麼大吧?我就是看了兩眼而已啊,這就要殺人滅口?
「兄長莫慌,莫急,小弟知道此事,還是聽那趙二郎一時口快才知曉的,方才看兄長神色,確有此心,小弟這才敢說出此話。」
趙二哈你個王八犢子!
即使臉皮厚如城牆,馮永亦覺得臉皮發燒,尤覺得尷尬。
這滋味,難以說盡,難以說盡哇!
看到馮永這副模樣,李遺緊拉住馮永的手,雙眼放光道:「小弟在此真心問兄長一句,兄長可是真鍾情於那關姬?」
馮土鱉乾咳一聲,心想媽的老子應該怎麼回答比較不丟人呢?
「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……君子好逑!」
憋了半天,馮土鱉這才憋出一句,說完就想扇自己一巴掌,這特麼的,好個求啊!
「文軒你莫要在意,我對那關姬,從來就是只止於禮,沒有過多的念想……」
「不!兄長,你一定要有念想,你是不知,自小弟知曉此事後,可是心喜若狂。換了他人還沒辦法,但換了兄長,此事說不定能成。」
慢著慢著慢著,看這李遺的神情,好像有點不對啊?莫不成這傢伙有某種特殊癖好?比如什麼什麼情結啥的?
按說正常情況下,你不是應該勃然大怒然後拔刀相向的嗎?
馮永慢慢地抽出被李遺緊握的雙手,儘量以緩和的語氣說道:「文軒兄,這話是何意?我不是很明白。」
「是小弟孟浪了,沒有說清楚。」
李遺讓有些激動的情緒平緩了一下,這才重新開口說道:「想必馮兄也知道,實是我李家欲與關家聯合,而丞相又樂見其成,故這才有小弟與關姬之事。小弟為家族計,這才與關姬往來,哪知幾番見面下來,這才發現關姬性情有些清冷,我與她脾性實難合得來。」
關姬這冰山模樣,怎麼說呢,只能說你其實也不算是她的菜吧?要不然怎麼可能會不讓你看到她的另一面?
馮永默默吐槽。
「然後呢?」
所以你想說什麼呢?
馮永把雙手放在身後,不讓李遺看到他那微微顫抖的手指。
「小弟……」李遺臉有羞澀之意,聲音低了下去,「前些日子出城送族弟去漢中時,曾不小心衝撞了一輛牛車,與一名女郎相識。」
怪不得你那天問我隔壁是哪家呢!
「後來,後來小弟上門致歉,方才知道那是何家小房一女郎。」李遺眼神有飄忽之意,「那何五娘一房,算不得受何家大房重視,小弟就想著,丞相看那何家也是不順眼,何不把那何家小房拉過來。借屍還魂,借刀殺人之計,兄長不也是教過二郎麼?」
你特麼的真是高智商人才!三十六計還能這麼用?
荷爾蒙也能刺激腦子?還是真的精蟲上腦給你開出如此大的腦洞?
馮永震驚得一雙眼睛如同死魚眼般鼓突出來,這愛情的力量,真有如此偉大?
還何五娘!你究竟和人家進展到什麼地步了?才認識多久?
老子和關姬認識幾個月了,才說過幾句話?
教教我吧,大佬!
「兄長,兄長,你想想,如若真能如此,既順了丞相之意,我李家與那何家聯合,亦不失原來之意,那關家,那關家,如若是有兄長之助,想來也會如虎添翼,也不會再在乎原先與我李家聯姻的本意,兄長又可得心儀之人,一舉四得啊兄長!」
李遺說著說著,又激動起來,一把握住馮永的雙臂,滿臉的紅光。
你怎麼不上天?!
馮永對此還能說什麼?什麼都讓你想到了,什麼都讓你說完了,我說你怎麼不上天?
要說馮永沒有那片刻的動心,那是假的。可是聽著很美好的一件事,要真正實施起來,太難了!
馮永長嘆一聲,說道:「文軒想法是好的,可惜卻是空中閣樓,難,難,難啊!」
「這般說來,兄長也是認同小弟的想法對吧?」李遺嚥了嚥口水,「只要兄長認同,咱們可以慢慢想辦法。丞相那般才智絕倫之人,要兄長入丞相府做僚屬,兄長都能想出法子推脫,如今合你我二人之智,又何愁想不出辦法?」
雖然不想罵粗口,可是馮永心裡還是罵了一句臥槽!你又不是不知道諸葛老妖那等妖孽,還合二人之智,就是再加十個你我也不夠哇兄dei!
更何況還有何家這等大族,豈是說扳倒就能扳倒的?
「此事容後再議。你我離開太久,先回去,免得他人出來尋找你我。」
馮永覺得自己得好好考慮這件事,看這李遺的模樣,恍如看到後世那種為愛情奮不顧身的熱戀男女。
可偏偏他提出的辦法,雖然看起來很瘋狂,卻又不是一無是處,至少理論上講起來,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的可能性的。
關李兩家聯姻,不就是為了利益?有了足夠比兩家還要大的利益……難道還搞不成事?
馮永沒有被李遺那種異想天開的辦法沖昏了頭腦:扳倒何家?那特麼的得等到猴年馬月?那個時候,關姬娃都要生幾個了,還等著自己去娶?
還不如,直接從諸葛老妖和關李兩家那裡入手,塞給他們一個大餅,讓他們能放棄聯姻的利益。
但是這個利益,一定要足夠大!
足夠大的利益,馮永手裡貌似就有那麼一個。
讓李遺先行離開,馮永約摸著時間,這才從山林裡出來,邊走邊想,這穿越之子難道真幹不過位面之子,老子這才準備大幹一場,就來這一出。
這不是又得把手裡還沒做好的蛋糕讓出去一大部分?
咬咬牙,想起了關姬那清冷的氣質,想著了那一日翻身上馬夾緊馬腹的大長腿……媽的,就當是嫁妝了!
這正邊走邊想,突然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:「兄長!」
心懷鬼胎的馮永被嚇得一哆嗦,抬頭看去,不正是王訓是何人?
哪知王訓一開口,又說出了一句差點把他魂都嚇出來的話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第0104章 這個小弟收得值了
「兄長,那李文軒之言,必不可信,兄長莫要一時衝動,做出追悔之事。」
王訓走過來,臉色有些焦急,壓低聲音說道。
馮永心虛地看看四周,離他們最近的人也在十幾丈之外,這才放下心來。
「兄長莫怕,這週遭無人,小弟已經四處查探過了。」
「子實你都聽到了?」
王訓點點頭,毫不避諱地承認道:「方才小弟打完野味回來,看到這裡有只山雉,想著山雉味美,正好給兄長滋補一番,剛把它射下,就看到那李文軒神色異常,舉止可疑進入此林中。小弟正好奇他這是要做甚,沒曾想看到兄長也跟了過來。小弟怕他對兄長不利,這才悄悄在旁觀察。」
「你怕他對我不利?子實這是對那李文軒有懷疑?」
「沒錯。」
「這又是為何?」
「想當初,那南中李都督欲降先帝,可是走了趙老將軍門路的,所以趙李兩家,無論如何,都算得上是親密。按理說那李文軒應該與那二郎親近些,這才是正常之舉。可是據小弟所見,事實卻非如此,兄長不覺得奇怪麼?」
「趙李兩家還有這等干係?」
馮永心裡一驚,心說這事我還真不知道。
王訓點點頭,說道:「說句不怕兄長見笑的話,當年我家大人作為新降之人,須得小心謹慎行事。為了不在無意中得罪他人,也曾是細細地打聽過朝中那些貴人的彼此勾連。趙老將軍,自然是著眼之重。小弟對此事,剛好也是有些瞭解。」
馮永心裡感嘆一聲,這王平日後成為蜀漢頂樑柱,當真不是幸運和偶然。以小見大,就憑這份小心謹慎,就算是再怎麼樣倒霉,至少也足以保自身平安。如果再加上自身有能力,還有一點點的小幸運,那出頭就是不可阻擋的事情。
「那這與你不信李文軒又有何干係?」
「趙李兩既親近,但兄長可曾見過那李文軒與趙二兄稱兄道弟?平日裡不過是各以大郎二郎相稱。二兄生性豁達,連小弟這等身份都能折節下交,自不是小氣之人,只怕問題是出在那李文軒身上。小弟這些時日觀之,那李文軒生性孤傲,又自恃才智,只怕是未必願意與二兄為伍。」
經王訓這麼一提,馮永悚然一驚,看向王訓的目光變得驚訝,沒想到這個平日裡沉默寡言的小弟,竟然還有這等縝密的心思。
得到了馮永鼓勵的目光,王訓信心大增,繼續說道:「那李文軒既是高傲,又如何會如此輕易做低伏小,才與兄長見過幾次面,就稱兄長為兄?」
得到了王訓的提示,馮永默然,同時心裡暗暗想道,說的也是啊!這個李遺,是什麼時候開始叫我兄長的?
「子實的意思是,那李文軒另有他意?」
「小弟不敢胡說,但心裡確是如此想的。不管有無,小弟自是要幫兄長看著一些,而且兄長自身也要小心一些為妙。再說方才之事,」王訓頓了一頓,似乎在籌措語言,過了好一會才說道,「關李兩家欲聯姻,又是丞相所樂見,此乃他人之事,與兄長無一絲干係,兄長又何苦為一女子自入沼泥?以兄長之才,天下女子何其多也,難不成還尋不得一良配?」
馮永感慨地拍了拍王訓的肩膀,心道老子這個小弟收的真值了!
漢中典農官,聽起來是不錯:漢中農耕之事,皆可督之。可是漢中多是荒蕪之地,所以在許多人眼裡,這只是一個虛職。如今的他,只是一個被他人看作是,立了功勞,卻被丞相應付般給了一個名似實職,實為虛位官職的邊緣人。
可是不說如今那漢中過了今年後,就要被權貴和朝廷全力開墾,就單以日後漢中作為北伐基地的戰略地位而言,馮永這個漢中典農官官職,幾年後遲早會被人發現,其實那是一個隱藏的重量級官職。
那麼身居其位的馮永,在有心人眼裡,就會變成了是極受到丞相的重視,被早早暗中培養的人物。
但這種事情是畢竟是需要時間才會被人知曉,當初那嘴上不把門的趙二郎知道此事後,明知是丞相安排,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,禿嚕過一句不平,就已是難得可貴。
沒曾想,這王家更是乾脆,王平只聽了兒子一個傳話,直接就告假,跑去那山裡頭幫自己找人。王訓往日裡除了默默地守在他身邊,竟然還能如此處處為他著想,毫不避諱地對他忠言相告。換了一般人,遇到這等事情,躲避都來不及,哪還會像王訓那般主動攬事上身?
「放心吧子實,此事我會慎重考慮的。」
馮永說了這麼一句,覺得自己說得不到位,又添了一句:「日後,我必不負王家!」
蜀漢興於葭萌,亡於劍門。
過了劍山——日後的劍門關,就到了葭萌關,這也是一個有著傳奇故事的關口。
葭萌關,哦,不,現在應該叫漢壽,是磚砌的拱行關門,條石壘成關牆。關前兩邊山巒重疊,危岩峭壁,樹木蕭森。僅有一條石階小道通向關口,曲折而盤桓,關口看上去極是險峻雄偉。
已故中郎將霍峻當年就是在這裡,帶著自己的部曲幾百號人,前拒張魯,後抗劉璋,在一萬敵人的攻打下生生守了一年,最後竟然還能把敵人的主將腦袋給剁了。
馮永站在城關下,很中二地想像了一下當年霍峻一腳踩在敵方主將腦袋上,輕蔑地說出一句話:「我就是你爸爸!」的場景。
最終還是很感嘆地說了一聲:「恨不能見當年霍將軍之風采。」
「兄長既有如此感慨,何不詠文,以抒胸懷?」
趙廣很識趣地湊上來,提了一句。
馮永瞟了他一眼,發現他臉上的腫塊不但沒有消下去,反而又多了幾道青痕,只好開口吟道:「捫參歷井仰脅息,以手撫膺坐長嘆,你覺得如何?」
趙廣抽了抽嘴,強笑道:「兄長蜀道難此文,自然是極貼切這蜀道的。只是這兩句兄長前邊不是已經唸過了嗎?」
馮永點點頭,說道:「是啊。我在想,當年那扶禁、向存等人率軍前來攻打霍將軍所守的此等關口,只怕除了長嘆外,再無他法,所以這兩句我覺得極是貼切。」
「兄長,今夜我等就在此關中好好休息一番,待過了此關,便是最難走的棧道路程,過了今夜,後面幾日可沒這等好事了。」李遺也牽著馬上前說道。
馮永點頭:「好。都通知大夥,今夜就在此處好好休息。」
此時的葭萌關已屬大漢境內,自不會再有大軍駐紮,只有百來名兵丁把守,最大的官不過就是一個低級校尉。以馮永這行人裡面幾人的身份,自然是被安排在了最好的地方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